曼联球迷又度过了一个糟心的圣诞节。英超踢了17轮，他们排在第7，往前看，离欧冠区差3分；往后看，离降级区边缘也是3分。这位置不上不下，像极了这支球队过去十几年的状态：你以为他要起来了，他马上躺下；你以为他不行了，他又能蹦跶两下。今年夏天，新老板拉特克利夫爵士难得大方了一回，砸出去2.19亿英镑买人，转会净投入排到世界第三。结果呢？钱像扔进了老特拉福德那个著名的“黑洞”，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见着。

钱主要花在了前锋线上。库尼亚、姆布莫、舍什科，三个名字带着复兴的希望降临曼彻斯特。可半个赛季过去，除了姆布莫还算凑合，另外两位仿佛被梦剧场的某种魔力吸走了灵气。库尼亚在狼队时的犀利不见了，舍什科面对英超的对抗和节奏，显得格格不入，完全找不到方向。重金堆砌的攻击群，没能带来预想中的火力，球队的进攻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看天吃饭。

进攻便秘，中后场的窟窿就更显眼了。夏窗的钱一股脑往前场扔，中场和后防线几乎没动。主教练阿莫林坚持打他的三中卫体系，这套在葡萄牙体育帮他拿过冠军的战术，到了英超好像水土不服。他把队长布鲁诺·费尔南德斯拉回来踢中场，指望他和卡塞米罗搭档。问题是，布鲁诺擅长的是在前场送致命一传，你让他干拦截扫荡的脏活累活，等于自废武功。卡塞米罗年纪大了，巅峰不再，一个人根本兜不住底。结果就是中场门户大开，对手一打就透，直接面对那条本来就摇摇晃晃的防线。新来的年轻门将拉芒，再能扑救也经不住这么反复折腾。

阿莫林很固执。外界对他的三后卫阵型质疑声越来越大，他直接放话：“教皇来了我也不会改。”这话听着硬气，可成绩不买账。孔蒂用三后卫带切尔西拿过英超冠军，格拉斯纳也用这套帮水晶宫拿了足总杯，人家的成功在于让球员在体系里互补，甚至能点石成金，比如把摩西改造成顶级翼卫。到了阿莫林这儿，阵型成了束缚球员的枷锁。他要求球员像提线木偶一样，严格按照固定套路跑位传球，不允许即兴发挥和个人突破。面对英乙球队格林斯比，对方用简单的人盯人战术就锁死了曼联的进攻，因为曼联的传球路线太容易被预判了。

这种僵化不仅体现在进攻。防守时，球队的压迫也容易被对手化解。对手经常通过聪明的跑位，在中场区域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让曼联的逼抢徒劳无功。一套理论上需要高强度协同执行的战术，在场上却显得漏洞百出。球员们看起来既不理解，也执行不到位。偶尔灵光一现，比如卢克·肖插上助攻，但无法形成稳定套路。于是，球队的状态就像坐过山车。10月份还能连胜三场，阿莫林和姆布莫分别当选月最佳主帅和球员；转眼到了11月，他们就能在多打一人的情况下，在主场输给内讧的埃弗顿。这种极不稳定的表现，把短暂的喜悦冲刷得一干二净。

问题真的全在教练吗？看看曼联过去这些年。从莫耶斯开始，范加尔、穆里尼奥、索尔斯克亚、滕哈赫，再到现在的阿莫林，无论什么风格、什么资历的主帅，来了之后都好像中了诅咒。穆里尼奥当年想清洗态度有问题的球员，引进自己心仪的中卫，但管理层不支持，反而留下了他看不上的马夏尔。这种教练和高层在战略上的分歧，最终往往以教练下课收场。如今的曼联，虽然换了部分管理层，但那种在转会市场上的犹豫和错失依然存在。今年夏天，他们因为薪资问题错过了门将多纳鲁马，后者转头加盟曼城并拿了雅辛奖；他们也没抢到高产射手约克雷斯，人家去了阿森纳。曼联选中的替代者，表现却天差地别。

阿莫林说，他有时恨他的球员，有时又爱他们；有时想辞职，有时又想在这里执教二十年。这种矛盾的心态，恰恰是曼联现状的缩影。爱，是因为偶尔还能踢出点希望；恨，是因为绝望的时刻总是更多。拉特克利夫爵士说会给阿莫林三年时间，足球不是一夜之间能改变的。但曼联球迷的耐心，在一次又一次被英乙球队淘汰、在多打一人还输球的耻辱中，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2.19亿英镑的学费交出去了，球队却还在原地打转。当战术的固执、阵容的失衡、管理的摇摆，所有这些老问题纠缠在一起时，你很难分清，究竟是曼联这个“黑洞”吞噬了又一个雄心勃勃的教练，还是教练自己就没能力点亮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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