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近日，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敦志刚在《中国金融》2025年第20期发表文章表示，“跨境支付通”的上线，开启了跨境支付新时代，是内地与香港特区深化金融合作的又一重要里程碑，标志着两地金融市场规则衔接与资源配置进入新阶段。现将全文发布如下： （全文约4400字，预计阅读时间12分钟）

“跨境支付通”于2025年6月22日正式上线，由此开启了跨境支付新时代，这是内地与香港特区深化金融合作的又一重要里程碑，标志着两地金融市场规则衔接与资源配置进入新阶段，既是国际货币体系多极化演进的关键突破，更是国家金融战略的深度实践，为全球金融治理体系转型贡献了中国智慧。

01

“跨境支付通”对于推动粤港澳大湾区金融一体化

及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具有重要意义

“跨境支付通”既是粤港澳大湾区金融一体化的“加速器”，更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里程碑。“跨境支付通”展现了我国在金融开放中稳中求进的智慧，这一创新不仅为大湾区建设世界级城市群提供了金融支撑，更通过支付体系的“中国标准”输出，为全球金融治理贡献了中国经验。

一是以支付互联重塑大湾区金融生态，打造金融开放新模式。“跨境支付通”的推出，标志着粤港澳大湾区金融一体化迈入制度性互联新阶段。作为我国金融开放的前沿阵地，大湾区承载着探索跨境资金高效流动、规则衔接与市场协同的国家使命。“跨境支付通”通过内地网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统（IBPS）与香港“转数快”（FPS）的直连，首次在零售支付领域实现人民币与港元的实时跨境清算，支持用户仅凭手机号或账户号即可完成双向汇款，且资金秒级到账、费用趋近于零。这一机制创新使人民币在粤港澳大湾区的高频民生场景中加速渗透，形成“使用即沉淀”的正向循环，不仅提升了大湾区居民的支付便利性，更通过小额高频的跨境资金流动，推动大湾区金融市场从物理互通向规则融合深化。

从国家战略视角看， “跨境支付通”通过金融基建的“硬联通”与规则标准的“软衔接”，为大湾区金融一体化提供了核心支撑。一方面，其直接对接的清算模式避开了SWIFT等国际中间渠道，降低了对美元支付体系的依赖，增强了大湾区金融自主性与安全性；另一方面，系统首批参与的12家银行形成示范效应，未来将逐步扩展至更多机构，将加速两地金融市场在账户互认、数据共享、监管协同等领域的深度整合，为大湾区构建与国际接轨的金融规则体系奠定基础。

二是以本币结算赋能人民币国际化，重构全球货币体系竞争新格局。“跨境支付通”的落地是人民币国际化从贸易驱动向“场景渗透+基建支撑”升级的关键跃升。“跨境支付通”通过高频民生场景的本币直连，大幅提升了人民币在跨境零售支付中的渗透率。从更深层次看，该系统与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形成功能互补，构建起“零售+批发”双轨并进的国际化基础设施网络。CIPS主要服务于大额贸易结算与机构间清算，而“跨境支付通”则聚焦个人与小企业高频交易，填补了人民币跨境支付在零售端的空白，形成了覆盖全场景的支付生态。

从国际货币体系变革视角，“跨境支付通”的创新实践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去美元化”的可行路径。我国通过自主支付基建与区域合作，正在逐步构建多极化的跨境支付网络。这种以本币结算为核心、以技术自主为保障的模式，不仅减少了对传统国际支付体系的依赖，更通过扩大人民币在跨境场景中的黏性，增强了人民币在跨境支付中的使用，为重塑全球货币秩序贡献中国智慧。

三是以多边协作重塑国际支付秩序，探索全球货币体系变革新路径。“跨境支付通”的实践创新，为国际社会提供了更具包容性和韧性的跨境支付解决方案，推动全球金融治理向更加公平、高效的方向演进。当前，国际货币体系面临单极主导与新兴市场发展需求不匹配的结构性矛盾，“跨境支付通”通过“本币直连+技术自主”的核心机制，在区域层面实现了多币种实时清算的突破性探索，其开放兼容的技术架构为构建多元化的国际支付网络提供了重要参考。该系统依托粤港澳大湾区独特的制度环境，开创了主权经济体之间平等协商、规则共建的合作新模式，形成了一套既符合国际标准又尊重区域特色的监管协调机制。这种由新兴市场主导的规则创新实践，直接响应了全球金融体系对降低跨境支付成本、提升透明度的普遍诉求，为国际支付体系改革注入了新动能。

从全球发展视角看， “跨境支付通”与数字人民币跨境应用形成战略协同，共同构建了多层次、高效率的新型支付生态，显著降低了传统跨境支付对中介机构的依赖。这一创新路径通过技术赋能和规则输出，为新兴经济体参与国际金融治理提供了可行方案，不仅提高了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实际影响力，更通过提供可推广的金融基础设施合作模式，推动建立更加包容、稳定的全球支付新秩序。

02

“跨境支付通”作为国家金融开放的制度性安排

充分彰显了中央维护香港长期繁荣稳定的战略决心

面对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加剧、单边主义冲击多边体系的新挑战，以制度型开放破题，通过金融基础设施的深度融合为香港特区注入发展动能。这一重大安排向国际社会传递了中国维护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的坚定决心。

一是巩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核心地位，强化其全球离岸人民币枢纽功能。“跨境支付通”的落地是中央巩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的关键部署，进一步夯实了香港作为全球离岸人民币业务核心枢纽的根基。该系统通过技术直连内地与香港支付基础设施，实现跨境资金流动效率的革命性突破，显著提升了香港金融市场的服务能级与全球资源配置能力。

在中央政策支持下，香港摆脱了对传统国际中间渠道的依赖，以自主可控的清算网络保障金融主权与系统韧性。通过人民币与港元实时互通机制，推动离岸人民币在民生消费、商贸结算等场景的深度渗透，加速离岸资金池的扩容与金融产品创新。

这项创新使香港得以构建更强大的离岸人民币生态系统，吸引全球资本将其作为布局人民币资产的战略支点，巩固其连接东西方金融市场的超级枢纽地位，是维护香港繁荣稳定的制度性保障。

二是推动香港深度融入国家发展战略，加速经济深度融合。“跨境支付通”是中央推动香港深度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的重要里程碑，标志着两地协同发展从政策协调迈向基础设施“硬联通”。

在中央统筹部署下，该系统聚焦小额高频跨境支付场景，系统性消除了民生经贸往来的隐性壁垒，其独创的规则衔接与分账管理机制，为香港参与国家经济体系建设提供了制度创新样本：一方面，通过风险可控的便利化资金流动机制，探索资本项目渐进开放的新路径；另一方面，促进两地监管标准融合，为国家金融制度型开放积累实践经验。

三是重塑全球货币治理格局，赋能国际金融规则话语权。中央通过“跨境支付通”的战略性布局，使香港成为引领全球货币体系变革的重要推动者。依托国家技术自主与规则创新双引擎，香港成功构建了人民币与港元直连清算通道。

在中央支持下，香港将中国技术标准转化为全球公共产品，通过多边数字货币合作网络向“一带一路”共建区域辐射，吸引新兴市场加入高效本币结算体系。这不仅彰显了中央对香港提升全球金融治理话语权的高度支持，更赋予了香港重构国际货币秩序的历史使命，香港正从区域金融中心蜕变为国际规则制定的关键参与者。

03

以制度型开放赋能“跨境支付通”高质量发展

打造自主可控的全球支付新标杆

以“跨境支付通”为制度载体，推动国际支付体系从“效率优先的单极结构”转向“公平高效的多极生态”，彰显了我国以制度型开放重构国际支付秩序的国家意志。这一制度性安排超越传统基建范畴，以“硬联通”支撑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以“软衔接”输出包容性治理智慧，在维护香港长期繁荣稳定的同时，为多极化国际金融秩序注入中国动能。其未来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包括三个方面。

一是以技术革新驱动全球支付体系重构，打造跨境金融新基建标杆。“跨境支付通”的未来发展将深度融入全球金融数字化浪潮，以技术自主创新为核心引擎，重构跨境支付底层逻辑。系统通过内地与香港清算网络的深度直连，实现了跨境支付效率的颠覆性突破，未来将在国家战略引导下加速前沿技术融合。通过探索分布式框架与多边兼容架构的深度应用，推动支付链路向“端到端透明可追溯”升级，为跨境资金流动铺设了一条高效安全的数字化轨道。

随着国家层面对数字货币桥的战略部署，“跨境支付通”可通过即时结算机制消除传统代理行模式的多重风险，构建无摩擦的跨境价值交换网络。这一技术路径充分体现了中国在全球金融数字化浪潮中的引领作用，其开放模块化设计可直接转化为新兴市场的基建升级方案，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低门槛、高可靠的支付公共产品，助力构建更加公平包容的国际支付新秩序。

二是以场景延伸拓展跨境金融生态边界，构建多层级服务网络。国家战略支撑下的场景扩展使“跨境支付通”从民生工具升级为全球经贸合作的关键通道。在当前个人小额支付体系基础上，系统将依托政策红利向多元生态延伸：一方面，纵向贯通企业跨境经营场景，提供覆盖供应链金融、跨境电商结算、项目投资等全链条服务，支持企业以人民币完成跨境贸易结算，规避汇率波动风险；另一方面，横向联动区域经济走廊，深度嵌入“一带一路”基础设施资金链，提升人民币在海外投资中的使用黏性与计价功能。

这一网络化延伸战略以国家规划为坐标系：通过标准接口对接国际产能合作平台，形成覆盖东盟、金砖国家等区域的新型“支付共同体”；通过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支撑产业链跨境布局，推动中国技术标准与商业模式在区域价值链中的深度渗透，其制度意义超越了技术便利本身。

三是以规则协同引领国际货币体系变革，推动多极化金融秩序形成。“跨境支付通”首创的本币直连机制通过绕行美元清算中介实现了货币主权的回归，为人民币从贸易结算工具向储备资产载体转型提供了基础设施保障。

在中央政策支持下，未来可推动该机制向更多区域复制：一方面，在能源、大宗商品等领域建立人民币直接计价通道，打破关键资源领域的美元定价垄断；另一方面，依托多边开发框架扩展结算网络，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等机制向新兴经济体赋权。其深层次变革体现在治理规则输出方面：通过与金砖国家、上合组织等机制对接，形成兼顾效率与公平的监管协调框架，为新兴市场提供新的跨境支付规则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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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成立于2013年1月19日，是重阳投资向中国人民大学捐赠并设立教育基金运营的主要资助项目。

作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人大重阳聘请了全球数十位前政要、银行家、知名学者为高级研究员，旨在关注现实、建言国家、服务人民。目前，人大重阳下设7个部门、运营管理4个中心(生态金融研究中心、全球治理研究中心、中美人文交流研究中心、中俄人文交流研究中心)。近年来，人大重阳在金融发展、全球治理、大国关系、宏观政策等研究领域在国内外均具有较高认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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