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面对中欧政策制定者今年对美元地位提出质疑,认为全球金融体系要经历变革,摆脱长期依赖美元的情况。美国财政部长贝森特接受彭博社采访时明显是急眼了,他说:“想让人民币上位,成为全球主要储备货币实为谬误。它们是不可自由兑换的货币,要如何成为储备货币?”贝森特说出这番话的背景是,美元指数今年上半年11%的跌幅如同一道刺眼的伤口——这是自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来最惨烈的半年表现。
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5月在柏林演讲时的论断已成现实警钟:“当前以美元为基础的国际货币体系正在变得不确定。”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已降至58%,创下1994年以来的最低点。与此同时,各国央行正以创纪录的速度囤积黄金,2022年全球官方黄金购买量达到1136吨,刷新55年来的纪录。尤其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如同连续重击,不断动摇美元根基。首先对多国加征“对等关税”,其中宣布对华145%的惩罚性关税推高美国通胀预期,10年期美债收益率在2025年4月单周飙升0.48%,创“9·11”事件以来最大涨幅。
另外,35万亿美元国债压顶,2023财年联邦赤字飙升1.7万亿美元,仅利息支付就消耗了美国GDP的3.2%,堪称债务核爆;加上白宫威胁强制外国投资者置换超长期低息美债,甚至扬言对拒绝者课以重税,这无疑严重动摇了美元作为安全资产的声誉和信用。当贝森特嘲讽人民币“不可自由交易”时,他刻意忽略了两个关键事实:人民币已在全球贸易融资份额中超越欧元升至第二,全口径支付货币排名位列第三。中国央行打造的跨境人民币支付系统(CIPS)如血管般延伸,2025年上半年处理业务量同比增长42%,新兴市场国家纷纷接入。
人民币国际化选择了一条与美元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岸与离岸市场人民币价差若走阔,可能引发套利冲击,2023年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明确“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底线”,资本账户开放必须与经济需求匹配;同时,在与俄罗斯、中东的能源贸易中推进人民币结算,沙特石油人民币定价机制已覆盖15%的原油交易,直击石油美元命门。
另外,数字人民币为跨境支付提供新解决方案,其可编程性与跨境试点,正绕开传统资本管制障碍。美元霸权根基的三大支柱已现裂痕。经济上,美国贸易逆差持续50年,2023年仍达7730亿美元,迫使美国不断向外国借债;制度优越性上,技术移民收紧、法治不确定性上升,削弱了全球资本对美国的信心;地缘政治方面,特朗普对北约的消极态度,使欧洲不再将“依赖美元”等同于“依赖安全”。
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史学家亚当·图泽道破天机:“美元大幅下跌的先决条件已经具备。”而中国此时选择稳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这种克制源于清醒认知:正如社科院报告所指,政策复杂性、境外接受度不足等瓶颈仍待突破。柏林演讲台上,拉加德曾以“旧体系正在破裂”定义这个时代。贝森特的“急眼”宣言,实则是美元霸权护城河被洪水漫过时的本能抗拒。
当美国国债收益率单周飙出“9·11”事件以来最大涨幅,当各国央行金库里的黄金堆叠成新诺克斯堡,当沙特油轮载着人民币计价原油驶向中国——货币权力的转移早已超越“自由兑换”的技术辩论,成为关乎信心的革命。人民币不会因美国财长的否定而停止国际化步伐,美元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崩塌。但拉加德预见的“三极鼎立”货币格局正在加速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