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多家上市银行高管在年中业绩说明会上谈及“反内卷”。“告别价格战”“不搞自杀式竞争”“摒弃规模情结”……这些对政策的思考和形势的研判，正影响着银行业的经营走向。

◎记者 马慜

在银行业，一场回归价值的竞争才刚刚开始。

近期，多家上市银行高管在年中业绩说明会上谈及“反内卷”。“告别价格战”“不搞自杀式竞争”“摒弃规模情结”……这些对政策的思考和形势的研判，正影响着银行业的经营走向。

一个积极变化是，42家A股上市银行上半年业绩明显回暖，营收、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速分别为1.0%、0.8%，较一季度双双转正，部分银行的净息差“逆势”上升。更可喜的是，7月以来，“内卷式”竞争现象已减少很多。

“反内卷”给银行带来了什么？

上半年，“反内卷”的风吹向了许多行业，银行业也与实体经济同频共振。

招商银行行长王良认为，“反内卷”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二者均能理顺市场秩序，但“反内卷”更针对新经济领域，多涉及创新企业，且主要通过市场化手段来推进。

对于两者不同之处，中信银行副行长胡罡分析称，一是目标不同，本次主要是聚焦提质，而非单纯限产；二是涉及行业不同，不仅涉及传统行业，还涉及部分新兴行业；三是手段不同，本次主要是靠行业自律加市场化出清。

细察对银行业的影响，要顺着两个维度看。招商证券银行首席分析师王先爽在研报中表示，一方面是银行客户所处的行业进行“反内卷”，可能对未来相关行业信贷需求产生影响；另一方面，关注银行业自身是否会有“反内卷”措施落地。

短期来看，“反内卷”可能会对银行业带来阵痛。对此，多家银行正在加强行业研究，同时进行风险研判、分类施策。

当然，“反内卷”政策立意深远，积极影响将长期显现。兴业银行首席风险官赖富荣分析称，从长期来看，“反内卷”将推动落后产能退出、供需关系改善，有利于提高企业盈利能力、改善基本面，驱动金融资源向高端制造、绿色经济等重点领域倾斜，有利于银行优化资产结构、客户结构，降低系统性信用风险。

银行自身如何“反内卷”？

银行自身也存在“反内卷”的强烈诉求。这背后正是显露已久的行业痛点——银行业利润空间持续压缩，“增量不增收，增收不增利”现象普遍存在。

“作为一家经营机构，做任何业务都是有成本的。如果收益长期无法覆盖成本，那么整个行业会面临很大风险。”平安银行行长冀光恒坦言。

银行业的“内卷”主要体现在“价格战”上。王良称，如贷款定价、存款价格及债券投资费率等方面存在不计成本、违背风险定价原则等情况，导致风险上升、违背商业可持续原则。

在王良看来，“反内卷”对银行业意义重大，有利于贷款定价稳定、存款成本控制与资产质量提升。

“从七八月份整体情况来看，‘内卷式’竞争现象少了很多。”兴业银行计划财务部总经理林舒表示，兴业银行下半年将着力提升专业服务能力，加强产品设计，优化业务流程与结构，提升客户感受度和体验度。在规范的市场中，提高客户服务的硬实力。

真正回归价值服务

现在，银行到了拼服务、拼效率的时候。

然而，当前“反内卷”大多停留在行业自律层面，这还远远不够，应从理念、认知上进行根本性转变，并付诸行动。

浙商银行行长陈海强表示，该行将推动从拼价格的“内卷式”竞争转变为差异化的综合服务，从聚焦单一产品的收益转变为深耕客户全生命周期的价值。华夏银行行长瞿纲称，将持续紧盯政策、紧盯市场，积极落实监管与自律要求，加强宣导、严格约束，从价格内卷回归价值服务，以客户为中心，为客户提供全方位的综合金融服务。

“竞争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竞争质量。当竞争建立在价值创造和效率提升之上，它是推动行业进步的动力；当竞争沦为短视的价格战和同质化内耗，它是滋生风险的温床。”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金融学教授宋芳秀称。

在宋芳秀看来，金融行业要让竞争回归价值本源，让金融机构在市场活力与风险防控之间保持健康张力。只有提升金融服务质效，才能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活水”，润泽实体经济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