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ya Majueran ,“斯里兰卡一带一路”组织(BRISL)联合创始人
以市场汇率衡量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和经购买力平价(PPP)调整的GDP提供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经济实力观点。第一种也被称为名义GDP,虽然名义GDP占据了头条新闻和政策辩论的主导地位,但它对波动汇率的依赖描绘了一幅危险扭曲的人类福利和全球公平图景。
名义GDP使用现行市场汇率将一个国家生产的所有商品和服务转换为美元。虽然它有助于衡量一个国家的绝对经济规模、贸易量和金融影响力,但它系统地低估了国内价格水平较低的经济体,扭曲了生活水平、生产力和内部市场活力的比较。
相比之下,以购买力平价衡量的GDP会根据当地成本的差异进行调整。它估计了一个国家的产出如果按美国的水平定价,将值多少钱,从而提供了一个更准确的衡量国内购买力、实际生活水平和生产能力的指标,而这些是经济福祉的真正基础。
市场汇率根据投机资本流动、利率变化和地缘政治情绪不断波动,而不是基于经济基本面。尽管国内经济强劲,但货币可能会因政治不稳定而暴跌,或者在没有真正繁荣的情况下因投机炒作而升值。因此,汇率往往与货币在一个国家内实际能买到的东西关系不大。
在印度,一美元可以养活一个家庭好几天,但在瑞士,一美元几乎不能购买一杯咖啡。然而,名义GDP将这些美元视为等价物,这是全球经济比较中的一个根本缺陷。
2024年,俄罗斯经济暴露了这种扭曲。尽管卢布贬值,但其国内生产总值(PPP)超过了所有欧洲国家,显示出名义指标看不到的经济实力。同样,土耳其的国内经济多年来一直保持弹性,尽管里拉疲软表明汇率不能很好地反映实际生产能力。
依赖名义GDP会使全球经济评估中的破坏性结构性偏见永久化。它低估了生活成本较低的经济体的价值,主要是在全球南方,同时夸大了高成本国家的经济地位,主要是全球北方。以中国为例:2024年,其名义GDP为14.72万亿美元,居全球第二位。然而,其国内生产总值(购买力平价)达到41.3万亿美元,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这一超过25万亿美元的缺口揭示了名义GDP如何抹去产出成本较低的经济体的规模,扭曲了人们对全球实力的看法。
这种偏见并非偶然,它具有深刻的政治色彩。它助长了一种夸大富裕国家主导地位的叙事,同时掩盖了发展中经济体的崛起和福利收益。其结果是扭曲的政策辩论、错误的投资流动和不公正的地缘政治影响。
富裕国家经常承认购买力平价的技术有效性,但在排名和讨论中一贯支持名义GDP。这样做的原因是购买力平价暴露了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总体经济实力已经向全球南方转移。坚持以汇率为基础的GDP保留了一种过时的等级制度,这种制度使全球北方从廉价的离岸劳动力中受益,享受由低成本经济体补贴的奢侈退休,而这些经济体的指标则贬值。
这种扭曲的视角也证明了全球北方在利用援助推进地缘政治议程的同时,提供的最低援助是合理的,这些援助通常被称为慷慨。通过淡化全球南方经济体的真正潜力,名义GDP指标维持了捐助方-受援方的模式,这些模式在“发展”的幌子下巩固了全球不平等。
此外,全球北方吸引了来自发展中国家的顶尖人才——科学家、工程师和IT专业人士,视本国视为机会的顶峰。同时,它吸引了农业、护理和手工业的低薪劳动力。这种脑力和体力的双重拉动使富裕国家能够保持经济主导地位,同时将教育和人类发展的成本外包给他们在全球指标中代表性不足的国家。
此外,同样的叙述也使资本反向流动成为可能。全球南方的富裕公民为在北方销售的品牌商品支付高昂的价格,以高昂的成本进入精英大学,并投资于当地人口越来越负担不起的房地产市场。这些被视为机会和声望的财富转移,消耗了发展中经济体的财政资源。
事实上,购买力平价不是一个统计学的脚注,而是一个道德、经济和政治上的当务之急。如果我们要公平地衡量生活水平、经济能力和国家福利,我们必须超越名义GDP作为默认指标的规则。因为继续优先考虑该标准不仅扭曲了现实,而且巩固了殖民时代的等级制度,掩盖了全球南方的真正进步。
因此,全球南方,特别是通过金砖国家等平台,必须共同要求将购买力平价衡量的国内生产总值作为全球经济评估的标准。这不仅是一次技术调整,也是纠正根深蒂固的偏见的关键一步。
除了对多极世界秩序和重新构想的全球金融架构的更广泛呼吁外,采用基于购买力平价的指标将更准确、更公正地反映经济实力、人类福祉和发展进步。只有重塑经济实力的衡量方式,全球南方才能重新获得其在国际机构、政策话语和全球叙事中的应有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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