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上市银行已经有42家了,但这并不包括广州银行。
尽管他一次次冲击上市,然而,到目前为止是屡战屡败。
在其官网上,依旧能看到一些关于上市的期许:
“展望未来,广州银行将以广州为中心,深耕大湾区、辐射长三角,努力建设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精品上市银行,以自身做优做强做大,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银行上市恐怕也没那么难,但对于广州银行而言,需要解开这一系列的困局:上市折戟、净利暴跌与高管更替的深层挑战。
2025年5月,广州银行发布的2024年度财报显示,其营业收入同比下滑13.86%至137.85亿元,净利润更是暴跌66.47%至10.12亿元。与此同时,深交所于2025年1月17日宣布终止该行主板IPO审核,标志着其上市16年征程再次搁浅。
这一系列事件背后,折射出广州银行在经营、治理与战略层面的多重困境。
IPO屡战屡败
自2009年首次提出上市计划以来,广州银行的IPO之路始终坎坷。2020年6月正式提交申请后,其进程多次因财务资料过期、更换会计师等原因中止,最终于2025年主动撤回申请。这一结果并非偶然,而是多重结构性问题的集中爆发:
盈利能力的持续恶化,净利润连续四年下滑,2021年至2024年,广州银行净利润从41.01亿元降至10.12亿元,年均降幅超30%。这一趋势与A股上市银行普遍要求的“连续三年盈利增长”形成直接冲突。
收入结构失衡:利息净收入占比超70%,但2024年该收入跌破百亿大关至96.67亿元,同比减少18.03%,核心业务动能衰竭。
资产质量隐忧与合规风险,不良贷款率高于行业均值,尽管2024年不良率降至1.84%,但仍显著高于同期商业银行1.50%的平均水平。且关注类贷款占比达4.96%,潜在风险敞口较大。
房地产风险敞口,截至2023年末,涉房贷款(公司+个人)合计604亿元,占贷款总额的13%,其中个人住房贷款不良率2.07%,远超公司贷款不良率0.50%。
监管处罚频繁,2023年罚没金额达4480万元,2024年仍有8张罚单,涉及贷款管理漏洞、信用卡业务违规等,暴露内控缺陷。
资本补充压力与市场环境变化。资本充足率持续下滑,2024年末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9.10%,较2021年下降0.85个百分点,逼近监管红线。IPO政策收紧:2023年8月后,证监会阶段性收紧IPO节奏,对盈利能力弱、风险高的城商行审核趋严。同期,A股银行IPO已“空窗”两年,市场环境不利。
年净利润暴跌66%
广州银行2024年的业绩“塌方”并非单一因素所致,而是多重压力叠加的结果:
净息差收窄与利息收入失速。
利率下行挤压利润空间,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持续走低,叠加广东地区银行业竞争加剧,2024年净息差收窄至1.35%,较2021年下降0.8个百分点,利息净收入同比减少21.26亿元。
贷款结构调整滞后,公司贷款虽增长8.76%,但零售贷款余额骤降14.90%,尤其是信用卡贷款收缩18.11%,未能有效对冲对公业务风险。
非息收入全面萎缩
手续费收入下滑,经济弱复苏导致信用卡手续费收入回落,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同比减少18.52%至10.04亿元。
投资收益承压,资本市场波动加剧,投资收益同比下降8.68%,反映资产配置能力不足。
资产减值与风险拨备的消耗
信用减值损失高企,2023年计提减值损失84.82亿元,尽管2024年有所缓和,但关注类贷款攀升至229.21亿元,拨备覆盖率仅158.76%,风险缓冲能力薄弱。
战略摇摆与业务收缩
零售业务收缩,2024年零售贷款余额减少275亿元,信用卡分期业务暂停,导致高收益资产流失,加剧收入下滑。
资本约束下的规模扩张受限,总资产增速从2021年的17.37%降至2024年的2.77%,规模驱动模式难以为继。
高管频繁更替
2024年11月,农行背景的李大龙接任董事长,成为广州银行近年来第四任掌门人。频繁的人事变动背后,反映出治理层面的深层矛盾:人事动荡的负面影响。
战略连续性缺失,2018年以来,行长更替三次,独立董事人数长期不足,导致战略执行碎片化。
内控漏洞难补,原董事长姚建军被查、分行高管任命撤回等事件,削弱内部合规文化,加剧监管风险。
新任董事长的挑战与局限
经验与资源的双重考验,李大龙虽具大行管理经验,但广州银行需解决的资本补充、资产质量、数字化转型等难题远超单一领导力范畴。
短期业绩与长期转型的平衡,IPO终止后,资本补充依赖发债与利润留存,但净利润暴跌导致内生造血能力不足,制约改革空间。
治理结构改革的必要性股权结构优化,广州市政府持股比例超50%,需引入战略投资者改善治理效率。
激励机制重塑,高管薪酬与业绩脱节(如2023年行长助理薪酬反超董事长),需建立市场化考核体系。
破局之道
广州银行的困境本质上是城商行粗放扩张模式的缩影。若要扭转颓势,需从以下方向发力:
聚焦区域特色,重塑差异化竞争力,深耕粤港澳大湾区中小微企业客群,利用地缘优势发展供应链金融、科技金融。
压缩高风险房地产敞口,加大绿色金融、先进制造业贷款占比。
强化风险管控与资本管理,建立动态风险预警机制,严控关注类贷款向不良迁徙。
探索永续债、优先股等外源性资本补充工具,缓解资本压力。
推动数字化转型与轻资本运营,加大金融科技投入,提升线上获客与智能风控能力。
发展财富管理、投行业务,降低对息差的依赖。
完善公司治理与人才体系优化董事会结构,引入独立董事强化制衡机制。
建立长效激励机制,吸引并留住核心人才。
困局中的曙光与不确定性,广州银行的案例揭示了区域性银行在利率市场化、监管趋严与经济转型背景下的生存挑战。
新任董事长李大龙的到任或为改革注入新动能,但若仅依赖人事更迭而非系统性变革,恐难扭转颓势。未来,该行需在战略定力、治理效能与创新能力之间找到平衡点,方能在行业洗牌中觅得生机。对于投资者而言,其复苏路径仍充满不确定性,短期内需警惕资产质量进一步恶化的风险。
五大结构性矛盾
股权确权困境与治理结构失衡
历史遗留的股东确权难题
广州银行前身为46家城市信用社合并组建的广州城市合作银行,成立时股东总数高达18,489名,虽经多次清理仍存近1,400名未确权股东,涉及股权比例0.52%。尽管比例未超监管红线,但股东数量之多(自然人股东1,100户、法人股东296户)导致穿透核查难度陡增,且早期增资扩股存在定价程序瑕疵(如四次增资均以1元/股定价,未履行资产评估备案程序),引发合规质疑。
股权过度集中与同业竞争,大股东广州金控曾持股超90%,虽通过增资扩股稀释至42%,但仍存在"一股独大"风险。更关键的是,广州金控同时增持同城竞争对手广州农商行(持股8.41%成为第一大股东),两家银行业务区域、高管团队高度重叠(如现任广州银行高管多来自广州农商行),构成实质性同业竞争,违背上市规则。
盈利能力持续恶化与收入结构缺陷
净利润"三连降"与收入失速
2021-2023年净利润从41.01亿元跌至30.17亿元,年降幅达9.64%,2024年前三季度营收同比再降12.55%。核心症结在于:
净息差持续收窄:LPR下行导致贷款收益率从2022年的5.56%降至2023年的4.95%,净息差缩窄36个基点至1.75%;
非息收入增长乏力:手续费及佣金收入占比不足10%,信用卡业务因投诉激增(2023年23,823件投诉)被迫收缩,信用卡贷款余额从1015亿元骤降至860亿元。
成本收入比攀升,成本控制能力退化,成本收入比从2022年的24.7%反弹至2023年的27.35%,反映经营效率下滑。
房地产风险敞口与资产质量隐忧
表内外房地产风险暴露
截至2023年末,表内房地产贷款达604亿元(对公280亿+个人324亿),占贷款总额13.8%。虽表内不良率仅0.50%(对公)和2.07%(个人),但通过科目腾挪隐匿风险:如宝能系6.99亿不良贷款被归类为"交通运输业",恒大、奥园等房企关联项目风险未充分披露。
不良贷款率超同业均值,不良率从2021年1.57%升至2023年2.05%,显著高于同期商业银行1.50%和城商行1.15%的平均水平。关注类贷款占比4.51%,潜在风险敞口达209.92亿元,拨备覆盖率仅160.08%,低于行业均值45个百分点。
内控缺陷与监管处罚频发
合规管理漏洞
2024年收到监管罚单10笔,罚没金额679.71万元,涉及贷前调查失职(如南京分行被罚225万元)、信用卡授信违规(信用卡中心被罚350万元)等问题。
重大诉讼缠身,截至2023年末,涉案金额超千万元的未决诉讼达95件,总金额97.58亿元,暴露风控体系失效。
外部政策与市场环境挤压
IPO政策收紧与行业估值低迷
2023年"国九条"强化上市审核,银行IPO窗口期关闭(A股已三年无新增上市银行)。同时,银行股市净率普遍低于1,传统存贷业务模式难获资本市场青睐,广州银行94.79亿的巨额融资需求与政策倾斜的科技行业形成冲突。
区域竞争与战略摇摆,作为广州本土最大城商行,制造业贷款仅占4.41%(204.89亿),远低于房地产贷款占比,未能抓住广州市制造业投资增长144.9%的政策红利,战略定位模糊。
广州银行的上市困局实为城商行转型阵痛的缩影:既要化解历史遗留的股权痼疾,又需在利率市场化与地产周期下行中重构盈利模式。
新任董事长李大龙虽具农行背景,但短期内难以扭转资本补充依赖上市、而上市又需先改善基本面的"死循环"。
未来或需通过引入战投、剥离不良、聚焦大湾区产融结合等组合拳,方能为重启IPO创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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