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人民币杂志 大河 微摄版权图片

2025年12月12日，中国人民银行党委会议上，“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与“稳步发展数字人民币”被明确列为金融高水平开放的核心任务。这场由行长潘功胜主持的会议，在传达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的同时，勾勒出“双轮驱动”的金融开放新蓝图。从11月1.49万亿元的经常项下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到IMF上海中心开业带来的国际合作新契机，人民币国际化的“底盘”不断夯实，而数字人民币正以技术赋能之姿，成为突破跨境支付瓶颈的“核心引擎”。

战略锚定：双轮驱动背后的政策逻辑与宏观支撑

此次央行将人民币国际化与数字人民币并列部署，绝非偶然，而是基于内外部经济形势的精准施策，背后有着坚实的政策导向与货币环境支撑。从政策层面看，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稳步扩大金融领域制度型开放”，而全国金融系统工作会议则明确了“提升人民币国际地位”的具体要求，央行的部署正是对上层精神的细化落实。

宏观货币环境为双轮驱动提供了充足“燃料”。11月末数据显示，广义货币（M2）余额达336.99万亿元，同比增长8%，流动性保持充裕；社会融资规模存量440.07万亿元，同比增长8.5%，为实体经济跨境交易提供了坚实的资金保障。更关键的是，当前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11月银行间市场同业拆借加权平均利率1.42%，处于历史低位，这种“稳汇率+低利率”的组合，既降低了人民币跨境使用的汇率风险，也为数字人民币的跨境试点创造了友好环境。

值得注意的是，政策始终坚守“稳慎”底色。会议中“稳步推进”“稳步发展”的表述，与“维护国家金融安全”的要求形成呼应，表明双轮驱动并非盲目提速，而是在风险可控前提下的有序推进——这正是央行“统筹发展与安全”金融治理思路的集中体现。

底盘夯实：人民币国际化的现有基础与突破方向

经过多年发展，人民币国际化已构建起“贸易结算+投资融资+储备货币”的三维发展格局，为双轮驱动提供了稳固“底盘”。从交易规模看，11月份经常项下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1.49万亿元，其中货物贸易占1.19万亿元，直接投资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0.71万亿元，显示人民币在实体经济跨境交易中的使用频率持续提升。

央行正通过两大路径强化这一“底盘”：一是完善跨境支付基础设施。会议明确提出“持续建设和发展多渠道、广覆盖的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这意味着CIPS（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将进一步扩容，与数字人民币形成“线上线下”“传统与创新”的互补格局。二是深化多双边货币合作。就在会议前四天（12月8日），潘功胜密集会见IMF总裁格奥尔基耶娃、世界银行行长彭安杰等国际组织负责人，并出席IMF上海中心开业仪式，而该中心的核心职能之一便是促进亚太区域货币合作——这为人民币在区域贸易中提升定价权创造了有利条件。

当前人民币国际化的突破点已从“规模扩张”转向“质量提升”。过去依赖大宗商品贸易结算的单一模式正在改变，11月企（事）业单位中长期人民币贷款增加8.49万亿元，其中不少流向跨境投资领域，推动人民币从“贸易货币”向“投资货币”加速转型，而数字人民币的出现，正为这一转型提供技术支撑。

引擎发力：数字人民币如何“破壁”跨境支付痛点

如果说人民币国际化是“高速公路”，数字人民币就是跑在其上的“智能跑车”，其核心价值在于破解传统跨境支付的“三高三低”痛点——高成本、高延迟、高门槛，低效率、低透明、低普惠。这正是央行将其作为人民币国际化核心助推器的关键原因。

传统跨境支付依赖SWIFT体系，往往需要经过3-5个中间机构，手续费高达交易金额的0.5%-1%，到账时间最长可达3个工作日。而数字人民币的去中心化特性，可实现点对点实时结算，将手续费降至传统模式的1/10以下，到账时间缩短至秒级。对于11月高达1.49万亿元的经常项下跨境结算而言，这种效率与成本优势将直接提升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的意愿，尤其利好中小外贸企业。

央行对数字人民币的“稳步发展”部署，暗藏清晰的推进路径。从应用场景看，优先聚焦实体经济跨境需求，比如货物贸易中的小额高频结算、跨境电商支付等，这些场景对效率和成本敏感，能最快体现数字人民币的优势；从技术安全看，强调与金融基础设施的协同，确保交易信息可追溯、资金流向可控，避免成为洗钱等违法活动的通道；从推广策略看，依托IMF上海中心等平台，先在亚太区域开展试点，逐步形成“区域通用”再向“全球通用”拓展。

这种“痛点导向”的发展模式，让数字人民币不是简单的“技术炫技”，而是切实解决人民币国际化中的实操难题，真正实现“让人民币国际化‘好用’更‘通用’”。

协同共振：双轮驱动的实践路径与风险防控

人民币国际化与数字人民币的“双轮驱动”，并非各自为战，而是形成“基础设施互补、场景相互赋能、风险协同防控”的共振效应，其实践路径已在央行部署中清晰显现。

在基础设施层面，传统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CIPS）与数字人民币系统形成“双轨并行”。CIPS主打大额、低频的机构间交易，数字人民币聚焦小额、高频的企业与个人交易，两者覆盖不同需求场景。11月银行间市场日均成交9.38万亿元，其中现券交易同比增长7.6%，这种多元化交易结构为双轨体系提供了适配空间。在场景赋能层面，数字人民币的跨境应用将提升人民币在全球支付中的使用频率，反过来推动更多国家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而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广泛应用场景，又为数字人民币的技术迭代提供数据支撑，形成“使用-优化-再推广”的良性循环。

双轮驱动的核心保障是风险防控。央行在会议中明确将“维护国家金融安全”作为前提，具体措施包括三方面：一是强化数字人民币的技术安全，建立跨境交易的实时监测系统，防范资金异常流动；二是实行“名单制管理”，对参与数字人民币跨境支付的金融机构、企业进行资质审核；三是加强国际监管合作，与“1+10”对话会参与国、IMF等机构建立信息交换机制，共同应对跨境金融风险。

这种“发展与安全并重”的思路，让双轮驱动既保持活力又不失稳健，避免重蹈部分国家金融开放中“风险失控”的覆辙。

深度评论：双轮驱动背后的金融治理升级

中国金融网董事长、中国金融安全文化创研院院长何世红指出，央行提出的“双轮驱动”，是中国金融治理能力从“被动适应”向“主动引领”升级的体现，其意义远超人民币自身的国际化进程。

从全球金融治理角度看，双轮驱动是对现有国际货币体系的有益补充。当前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存在“特里芬难题”、汇率波动传导等固有缺陷，而人民币国际化依托数字技术，构建“去中心化、低成本、高效率”的支付体系，为新兴市场国家提供了更公平的货币选择，这与习近平主席提出的“全球治理倡议”高度契合，IMF上海中心的开业正是这种治理理念的落地载体。

从金融开放逻辑看，双轮驱动实现“制度型开放”的突破。过去人民币国际化更多依赖政策推动，而双轮驱动则是通过“技术标准输出+制度规则对接”，让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建立在市场认可和技术优势之上。11月外币存款余额同比增长28.3%，显示外资对中国金融市场的信心，这种信心既来自稳定的经济基本面，也来自金融开放的制度保障。

从长远影响看，双轮驱动将助力中国金融“双向开放”。一方面，数字人民币的技术优势吸引全球企业使用人民币，推动金融服务“走出去”；另一方面，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广泛合作，将促进国内金融市场与国际接轨，吸引更多国际机构“走进来”。11月非金融企业境内股票融资同比多增1788亿元，正是这种双向开放的早期信号。

展望未来，双轮驱动的目标是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入“高质量阶段”——不是追求替代美元，而是形成“多元货币体系中的重要一极”；数字人民币也不是要颠覆现有支付体系，而是成为提升全球支付效率的“赋能者”。当3.1亿老年人都在享受数字人民币的便捷服务时，当亚太地区的外贸企业用数字人民币秒级完成结算时，双轮驱动的民生价值与全球意义将更加凸显。

央行的定调已明确，双轮驱动的新征程已经开启。这既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金融领域的生动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