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纽约联储主席杜德利对鲍威尔的中性利率判断表示质疑,并警告称,若货币政策实际上没有抑制经济发展,进一步降息可能是一个会引发通胀的政策失误。
前纽约联储主席杜德利(Bill Dudley) 周三撰文指出,若美联储下周降息,其决策在一定程度上将基于一个关键假设:当前货币政策处于限制性状态,正抑制经济增长。但这一观点可能暗藏风险。他的论述如下。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认为,美联储应致力于实现中性货币政策。他给出的理由是,劳动力市场存在衰退风险(近期疲软的就业增长凸显了这一点),这一风险抵消了进口关税上涨带来的通胀风险。因此,我预计美联储将在下周的政策会议上把联邦基金利率下调25个基点——因为包括鲍威尔在内的官员认为,当前略高于4.0%的利率已超过“既不刺激也不抑制增长”的中性水平。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经济持续的增长动能与这一观点相悖。亚特兰大联储的“GDP Now”模型预测,第三季度实际GDP增速将达3.8%,高于9月初3.0%的预估。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9月发布的经济预测中,2025年、2026年和2027年的中位增速预期也均有所上调。
正如鲍威尔常说的,FOMC通过观察利率的实际作用来判断中性利率(又称r*)水平。而这些实际表现表明,FOMC对r*3.0%的中位预估可能过低。
诚然,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并不直接决定经济增长,而是通过影响整体金融环境发挥作用——过去一年,金融环境已大幅宽松。股价上涨、债券收益率下降、美元走弱:高盛的一项指数显示,当前金融环境处于2022年4月以来最宽松状态;而美联储编制的指数显示,截至8月,当前金融环境将为未来一年的实际GDP增速提振近1个百分点。
在我看来,金融环境宽松程度已远超合理范围——既不符合美联储的目标,也超出了“市场预期进一步降息”本身应带来的宽松幅度。例如,人工智能投资热潮推动“七大科技巨头”股价上涨,使其市值占比从2022年底的约1/5升至如今的约1/3;美元汇率下跌则是由关税战、部分国家调整美元资产持有量导致,而非利率预期差异变化引发。
这些变化加剧了本已显著的通胀风险。鲍威尔曾表示,可忽略关税上涨对物价的影响,因为这是一次性事件,而非持续性上涨。但这一说法成立的前提是,长期通胀预期保持稳定——而这又取决于市场对美联储实现2%通胀目标决心的信心。
鉴于通胀几乎肯定将连续第五年超过美联储目标(即便FOMC也预测要到2028年通胀才会降至2%),我们不能排除通胀预期上升的可能性——纽约联储和密歇根大学的消费者信心调查显示,长期通胀预期已出现上升迹象。
美联储应释放信号:未来降息的幅度和速度不太可能达到金融市场的预期。唯有如此,美联储才能更好地实现其通胀与就业目标。